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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高第220号窟是莫高窟最重要的初唐洞窟之一。此窟为覆斗顶形窟,正壁(西壁)开一龛,左壁(南壁)画阿弥陀变,右壁(北壁)画东方药师变,前壁(东壁)画维摩诘经变。1943年,将表层宋代壁画剥离后,发现了保存完好的初唐壁画;并在东壁和北壁发现两处贞观十六年(公元642年)的墨书题记,为壁画提供了确凿的断代依据。
此窟正壁龛内原有唐塑一佛二弟子,均经后代重新装修。龛顶壁画已经残缺,现存部分因多年在宋画的覆盖下,至今保持着明亮的色调,朱色线描清晰可见。所画菩萨群像和优美生动的供养菩萨,显示出初唐龛顶装饰华丽、细腻而宁静的艺术风格。
南壁西方净土变是莫高窟出现最早、场面最大的净土变。佛经记载的西方净土无病无灾无烦恼。经变由三部分组成:下段为地面,中段为水国,上段为天空。碧波荡漾的七宝池水平台上,西方三圣 – 阿弥陀佛端坐莲台,观音、大势至菩萨侍立左右,背后经幢凌云,梵宫高耸,色彩鲜丽。观音、大势至菩萨着透体罗衣,锦绣披巾,凝神伫立,神志庄重。人物风貌神采已呈唐人丰满健美之美,白色肌肤已开始变为棕色,天然的变化使色彩更为丰富,显示出历史岁月中形成的一种古朴浑厚的立体感。西方三圣周围圣众眷属环绕,共150余身,严密而有主次、疏密地组织在一起。下段的地面, 七宝栏楯,楼阁相对,金沙铺地,琉璃合成。中部的舞乐场面,乐工奏乐,歌伎起舞,鹦鹉、孔雀展翅踏节应弦而舞,一派歌舞升平景象。
北壁的药师经变,根据《佛说药师如来本愿经》绘成。其主尊是七身药师佛,药师佛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教主,是治疗众生生老病死之痼疾的大药王。他有胁侍日光、月光菩萨,还有十二药叉神将,保护众生免于苦难。画面以东方药师净土七佛为主体,八大菩萨侍立左右。水池中央的宝台,以红蓝两色琉璃铺成,富丽繁华。宝台的栏边,有侧身倚栏而坐的菩萨,手捧莲花,合掌礼佛。水池中碧波荡漾,莲花盛开。宝台两侧是神将和圣众,神将上方是赤身三面六臂的阿修罗,下方是裸体忿怒相的力士。画中的神将,身着甲胄,头戴宝冠,宝冠上饰以动物肖像,现在可辨的有蛇、兔、虎等动物,这是以十二动物生肖对应十二神将。七佛上空飞天翱翔,前临曲池流泉。药师佛前中原式灯楼和西域式灯轮并出,在“灯山火木”照耀下,展现出规模巨大的舞乐场面。两侧乐队共有28人,分坐在两块方毯下。乐人肤色各有不同,演奏着中原汉民族的乐器、西域少数民族的打击乐、吹奏乐和从外国传入的弹拨乐等共15种。两组舞伎在灯火辉煌中翩翩起舞,一组展臂挥巾,绺发飘扬,似在旋转;一组举臂提脚,纵横腾踏,这大概就是传自中亚的胡旋舞和胡腾舞。
东壁的维摩诘经变,是根据《维摩诘所说经》绘成。这一重要经典通过叙述“辩才无碍”的维摩诘居士,在病中与前来问疾的文殊师利展开一场辩论,来阐发佛教大乘理论。壁画以“问疾品”为主体,描绘了《维摩诘所说经》中最生动的情节。右侧是维摩诘示疾、左侧是文殊问疾及门上的三佛说法。维摩诘手握麈尾,在帐内抚膝而坐,身体前倾,略现病容,但目光炯炯,咄咄逼人,神思飞扬,为传神佳作。帐下画前来听法的各国王子,面貌各异,肌色和服饰均不同,神采风貌各有特点,实为唐代以前所未见的各族人物图。图中的文殊菩萨受佛嘱托,率众前来问疾,从容就坐一面,举止庄重,神态自如,与慷慨激昂的维摩诘形成对比。下部绘随同文殊前来听法的帝王群臣,与传世初唐画家阎立本的名作《历代帝王图卷》相比,毫不逊色;就赋彩的丰富而论,实有过之。
第220号窟甬道表层原为北宋壁画。甬道整体搬迁后,露出五代后唐同光二年(公元925年)重修时的壁画,线描清晰,色彩如新。甬道左壁开龛,内中唐绘释迦、药师、弥勒三铺说法图。北壁后唐画新样文殊师利菩萨图。文殊菩萨右手持如意,端坐于青狮宝座;牵狮人头戴红锦帽,身穿朱红袍,足登毡靴,手握缰绳。其上方墨书榜题“普劝受持供养大圣感得于阗国王……时”。于阗国王为文殊菩萨牵狮,表明当时在于阗地区热烈崇拜文殊菩萨的情况。因敦煌与于阗关系密切,且与当时的统治者归义军节度使曹氏有姻亲关系,所以于阗佛教的偶像也出现在敦煌。文殊图两侧各画文殊菩萨和观音菩萨立像。下部是供养人像,为敦煌世家大族翟氏一家的供养像,壁画的施主翟奉达是五代时期沙州曹氏政权中的著名人物。
莫高第220窟的壁画取得了很高的艺术成就。其恢宏的场面,瑰丽的色彩,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,给观者留下深刻的印象。这些壁画也反映出大唐开国的博大胸怀和繁华富丽的景象,揭开了盛世唐风的帷幕。